不要離開我!

狄克楊 -- 1999.7.27發表於「球魂」
狄克楊棒球雜談

為了怕被離間,台灣大聯盟不得不採用中央高度集權的經營方式,但是這樣限制了球隊的發展。

談到那魯灣的現狀,都不得不去面對到一個問題,就是他們一個公司四支球隊的經營方式,為何那魯灣為何要採用這種中央集權的方式?

這是因為他們成立時是向中華聯盟挑戰,是準備革命的。革命要成功就必須要有個堅強的領導中心,不能像中華聯盟一樣,是一個地方分權的狀態,如果那魯灣一開始也採用這種各隊獨立的模式,組織內部某些成員有可能會被中華聯盟利誘而離去,導致整個革命行動失敗,和信隊就是一個例子。

和信背叛,決定團結

1993年中華聯盟開放時報鷹隊和俊國熊隊進入職棒後,平均觀眾人數反而下降,所以1995年聲寶巨人隊和中信鯨隊(現在的和信鯨隊)申請要加入時,聯盟採用抗拒的態度。當然,中華聯盟的作法一點都沒有錯,他們本就有權力決定開不開放球隊進入,而且1996年的奧運參賽權沒有拿到,使得聲寶隊和中信隊選手的知名度比時報隊和俊國隊更低,如果讓他們進來,票房應該會跌的更多。

但是當聲寶和年代籌組那魯灣之後,中華聯盟為了避免中信隊投入第二聯盟,也成為自己的敵人,馬上開放讓鯨隊進入,之前說什麼票房會降低,馬上不在乎。而鯨隊也背棄了當初和聲寶簽下一起進入職棒的合作協議,讓中華聯盟離間成功,從非主流變成主流的一員。

因為有和信這個例子,使得年代和聲寶未免自己的戰友再度被「敵人」引誘,所以決定組成一個據說是參考美國大聯盟足球的中央高度集權制聯盟。聯盟當中任何一個球隊都沒有自己的空間,完全聽任總公司的安排,各個企業不是像中華聯盟一般,獨資成立一個球隊,再合組一個聯盟,而是合資成立一個公司,公司再分出四支球隊。

誰怕誰走,應是年代

坦白說,當初結盟時誰比較怕誰離去,應該是年代怕聲寶「落跑」,畢竟聲寶沒有體育頻道需要生存,它的手上有一支球隊,目的是將這個球隊職業化即可,怎樣的職業化法不是很重要。既然和信隊可以利用局勢,間接威脅中華聯盟讓自己進入,聲寶隊當然也可以利用不讓我加盟,我就籌組第二聯盟的這個「武器」,逼中華聯盟讓步,然後也進入聯盟內部。

年代就沒有有這種王牌可打,畢竟它的目的和聲寶不同,它是為了頻道生存。中華聯盟因為當初轉播權招標已經賣出「獨家」轉播權給緯來了,年代不能和緯來分享,或是請緯來放棄轉播,所以它沒有後路可退,只有成立職棒隊,然後轉播比賽。

當年中華聯盟也知道只要再犧牲一下票房,把聲寶隊拉近來,年代根本不成氣候,台灣大聯盟馬上垮。所以它確實有再向聲寶打「招呼」,希望拉他進來,把新的聯盟瓦解掉,這個作法非常現實,想當初根本就不甩人家,現在害怕他們的破壞,馬上就讓步。可是在商場上這一點都沒有錯,朋友和敵人關係本就瞬息萬變,自己實力一增強,馬上有人會向你示好。

後來,聲寶並沒有選擇離年代而去,它走上了另外一條不歸路,而且和年代組成了一個各參與者不容易離去的聯盟。到底台灣大聯盟使用這種特殊的營運方式,是年代提出的,還是聲寶建議的,從以上的分析,應該是年代對聲寶需求較高,害怕聲寶離去所以互相綁住對方,可是真相如何,大概只有當事者自己才知道。

美國史上,也有例子

他們為何怕戰友離去,除了和信隊的殷鑑不遠之外,美國職棒史上有好幾個類似的教訓,也透露出第二聯盟革命失敗,有部份原因來自於成員內部被主要勢力離間,整個「革命黨」被滲透瓦解。

在十九世紀,美國職棒當時的「執政陣線」是國家聯盟和美國協會(並非現在的美國聯盟)這兩個聯盟。188413支其他球團組成聯合協會意圖瓜分市場,逼得兩個主聯盟立刻合作,聯手對付聯合協會,並且兩個聯盟都馬上開放球隊加盟,聯合協會部份球隊「革命意志」不堅定,紛紛被引誘吸走,使得聯協撐了一年宣告瓦解。

聯協垮台後,美協和國聯的對抗仍不停止,1887年開始國聯不斷地引誘美協的球隊換聯盟,終於在1891年底國聯吸收了美協四支球隊,使得美協無法生存下去,逼不得已宣佈解散,國家聯盟一統中原。

同生共死,一起拼命

那魯灣採用這種中央集權的方式,使得台灣大聯盟未來的局面會變成一種年代和聲寶同生共死的情況,生則兩大企業一起活下來,繼續聯手經營職棒,死則一起被中華聯盟消滅。不會有那種類似美國職棒,某些成員背叛組織,投向既得利益者,導致剩下來的革命戰友被殲滅的情況。

這樣也類似一種零和遊戲,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中華聯盟要就把我們全部擊敗,不然就全部接納我們,我們那魯灣是團結的,絕不可能被你們滲透破壞。那魯灣這麼做也使得台灣的兩聯盟紛爭難以落幕,因為結局已經被限定成只有三種,失去了其他的可能性。

這三種情形是,一,中華聯盟認同台灣大聯盟,二,中華聯盟消滅台灣大聯盟,三,台灣大聯盟打敗中華聯盟。而目前的狀況來看,這三種情形都要很多其他條件配合,現在兩方只能不斷地耗下去。

雖然,目前那魯灣公司要將中央集權體制做些鬆動,給予底下四支球隊部份經營自主權,但是只要四球隊仍屬於同一個公司,目前台灣大聯盟的特殊體制還是限制了球隊的發展。

總結來說,那魯灣會使用這種管理方式,有它特殊的需求。的確,他們短期的目的也達成了,使得中華聯盟不能用離間的手段破壞他們,可是這樣的方式卻使得球隊發展受到很大的限制,進而影響到整個聯盟的利益,那到底要不要改進,有賴經營者自己評估哪些是比較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