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場物語8 台北球場延伸篇1
第一章 馬祖的朋友(一)

狄克楊 -- 1999.10.19發表於「球魂」
狄克楊棒球雜談

因為台北球場,我認識一些朋友,這讓我在馬祖當兵時,有人鼓勵我撐下去。

這次要談一些朋友的故事,這些朋友的故事可以說是從台北球場延伸出去的,而且和馬祖有些關係。

先說Beckett,我是經由Mariness才認識他的,他們兩人有著台大職棒社學長和學弟的關係。我因為棒球人雜誌的關係而認識了馬林濕,在他當兵之前,馬林濕特別交代要我和他聯絡,於是我們就一起在Beckett的棒球工作室網站上合作。

後來,1997年兩次在台北舉行的國際賽,我有機會去當工作人員,而且需要棒球高手協助,我第一個想到的人選就是Beckett,剛好他的學業告一段落,有時間,於是兩人就一同為台灣棒球奮鬥。在共事的過程中,我也從他身上學到很多,包括做事的成穩等等,都是我欠缺的,而且也聊了好多棒球的東西,以球會友,好不快活。

能力一流,值得信任

那年亞洲成棒賽是在5月底舉行,世界青少棒賽在7月中舉行,我原本預計6月離開學校,然後趕快繳交畢業證書,想趕上年度第一梯次的大專兵入伍服役。原本在亞洲賽結束後,棒協的工作人員有問過我,7月的世界賽可不可以到,因為我曾表示可能去當兵。

說實在的,我那時有點打馬虎眼,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入伍日期是哪一天,我卻向棒協說不會撞到,請他們不用擔心,因為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這真的有點不太誠實。不過,我是有向Beckett坦承一切,並表示萬一我在世界賽做到一半臨時「落跑」,請他處理一切,這或許是Beckett的能力讓我信賴,我可以放心,所以我才敢唬爛棒協。

結果75日當天,里長送來兵單,我是721日入伍,的確是第一批大專兵,陸軍1782梯,新訓中心宜蘭金六結。而世界賽正好比到720日,不會有衝突,於是我就安排紀錄組工讀生的排班,然後讓我自己做到720日中午,中華隊和古巴隊爭奪總冠軍的比賽之前,把組長一職交給Beckett,馬上趕回家準備行李。

介紹朋友,馬祖不孤

去當兵後,根本沒想到會抽到馬祖,或許是抽籤前的休假日,我去拜拜時,忘了拜媽祖娘娘所致。一到馬祖後,我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整個部隊的氣氛讓我這個自由派人士很難適應,日子過得很辛苦,心理上也畏畏縮縮了起來,幾乎沒有和朋友聯絡。

不久之後,Beckett總算找上了躲起來的我,因為他要拿工讀生的錢給我,他知道我在馬祖並不快活,特別是沒有人和我聊棒球,而且剛去的菜鳥那有時間看報紙,休假又不能上網,整個馬祖地區只有一家網路咖啡廳,三部電腦,排都排不到。於是他介紹了一個朋友給我,也是台大職棒社的高手,正好在馬祖做預官,希望我們有空能談談,讓我不會太苦悶。

那一年,我是在南竿某個師級指揮部當參一人事官的文書,正好Beckett推薦的朱姓友人,是這個師所屬某一個營的作戰官,而且他們營部的一位作戰士官還是我大學同學,於是我們就因此結緣,在閩江口外的小島上,交換我們的棒球美夢,讓兩人的棒球思想越過茫茫大海。而在馬祖島上的棒球故事,除了以上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人,他們也很特別,首先是yakyu

同樣落難,都在南竿

Yakyu在網路上成名已久,和他比起來,我是後生晚輩,能夠請到他趁著回國休假的時候,加入那年世界賽的紀錄工作,現在還是覺得很幸運。Yakyu對棒球技術面的研究我完全佩服,我也從他的身上學到很多做人做事的方法。

我去當兵之後就和他失去聯絡,9月初我到馬祖,他回到美國完成學業,更是沒有聯繫。後來,yakyu從兄弟雜誌總編輯陳芸英小姐這邊知道我在馬祖,馬上托她告訴我可以去找馬祖島上他的朋友。

原來,yakyu以前也在馬祖當兵,而且比我更慘,至少我沒有被搞到住院。因為從他介紹給我的朋友王小姐口中得知,當年yakyu被分配到基層連隊,曾被惡劣士兵欺負過。

躲在教堂,享受棒球

也就是這樣,所以當yakyu聽到我也淪落到那個惡魔島上,馬上介紹朋友給我認識,讓我在哪裡有人聊,希望我不要和他一樣悶悶不樂。後來,我經常在島上休假的時候去找王小姐,去她在馬港(南竿島上的地名)所開的照相館坐坐,吐一吐心中的苦水。

王姐還介紹我去參加教會每個星期天的禮拜活動,不過,我對於任何宗教興趣都不高,所以沒有去。再加上我身在指揮部,那邊組織頗大、人員眾多,週一到週六在部隊中已經受夠了勾心鬥角的人事紛爭,所以只要能夠離開單位,我都情願讓自己消失,不想去接觸人群,因此始終沒有接受王姐的好意。

然而,我還是經常去教堂看看,多半選在每週日下午,找那兩位德國籍、已經在馬祖待了四十多年的修女,和他們借個房間,躲在裡面讀讀棒球書和體育報紙。馬祖不是沒有圖書館、也有舒服的冰果室,可是我就是不想再看到其他穿著軍服的人(在島上休假還是必須穿迷彩服),所以我選了一個沒有別人的地方,就讓我自己一個人好好地享受棒球。

人在馬祖,心繫棒球

如果不是yakyu,我不會在馬祖有這樣的際遇,我真的很感謝他,雖然現在比較少碰面,這點點滴滴依舊常在我的心中。偶爾,我晚上作夢時會出現那個教堂、王姐、白髮修女們,以及那個專心讀棒球書、彷彿靈魂已經離開那窮山惡水、飄到台北球場、飛到福岡巨蛋、游到綠色巨獸的我。

好吧!先說到這裡,我又要歹戲拖棚了,下次再說另外一位朋友的事,有時候覺得自己有點扯,居然可以從台北球場亂蓋到馬祖去,這算不算又是另外一種的台灣棒球奇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