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場物語10 台北球場延伸篇3
第三章 馬祖的朋友（三）
狄克楊 -- 1999.11.2發表於「球魂」
狄克楊棒球雜談
兩人居然同時落難馬祖，也因此有了接觸的機會。
贈送球票，兩人當兵
再寫出「最長的棒球季」之後，我想我比較成熟了，心態也健康多了，接受了朋友的建議，決定和孫聯絡。於是在我去擔任世界青少棒賽電腦紀錄員時，我拿了幾張贈送的票卷給他，讓他與女友一起為中華隊加油。
雖然，那時兩人聊了一下，並沒有深談，但是我感到我心中的陰霾已經慢慢消逝。不過，我正忙著棒球，正忙著當兵，我想等到宜蘭的新兵訓練結束，下部隊之後再找孫吧！
同時，我從孫的口中得知，他也要當兵，是47期二梯預官，兩人都要在1997年入伍。然而，我壓根根本沒想過半年後我們會到同一個部隊，而且還一起淪落到馬祖，我在「棒球季」一文中設定的是在棒球場兩人和好的，不是到那個爛兵刁民的孤島上。
馬祖失意，不想通知
好，現在再回到1997年末，馬祖當兵時期的我，那時我很沮喪，甚至有點羞恥，所以沒有告知孫我到了外島。那時孫在台灣鳳山已經抽籤確定到馬祖，但是我並不知道這件事，所以兩人都不知道半年後會在馬祖碰面。
再解釋一下當時我的部隊軍官補充的狀況，我所屬的師並非馬祖地區的最高單位，而是馬祖防衛司令部底下的一個單位，馬防部才是馬祖陸軍的總指揮。在軍官補充的作業上，我們經由計算退伍人數等資料，把未來所需要的軍官缺額數目報給馬防部，由馬防部統整馬祖地區的總數量，然後再向陸總部要人。
陸總部送過來的預官，也並非直接送到我的單位，而是撥給馬防部，馬防部再去分派，決定哪一位軍官到那個單位。所以當初孫在台灣抽到到馬祖，但是到馬祖的哪一個單位，是馬防部自行決定的，他在陸軍官校並不知道。
錯過公文，不知要來
我想當過兵的人都知道，軍官是有分科的，像是步兵、砲兵、裝甲等等，而雖然孫大學修的是電機，可是預官卻考上了行政，並非比較相關的工兵、兵工、輪車、裝甲等這類。有趣的是，我在馬祖是做軍官人事官的文書，「軍官人事官」這個缺就是給行政官科的軍官佔，只有行政預官才能做軍官人事官，這或許冥冥之中就注定了我們會碰面。（當然有時候亂佔職缺也是可以的，只要不被督導到）
而那時我的老闆許少尉，原本就預計讓47期二梯行政官科的預官，來接他1998年5月退伍後所留下的職務。總而言之，變成在這樣的條件下，有可能孫會來到我的師部，甚至變成我的老闆！兩個吵架的好友在馬祖復和，一起工作！
只是，當馬防部在1998年1月底左右，收到陸總部寄來，預計給馬祖的預官名單，正準備分配時，許少尉並沒有權力去選擇誰來做自己的接班人，而是由馬防部的軍官人事官徐上尉來決定。當然，許少尉是可以試著建議，可是，一，他不知道孫是我的好友，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孫要來，二，公文上也只有人名，資料並不詳盡，無從選起。
預官晚到，我接業務
所以，馬防部的徐上尉將十七個將從台灣來行政預官加以分配，其中有三個給我們這個師，並發了一份公文給我們。公文上有寫到孫被派到某個步兵營，然而，那份公文我看到，但是卻不知如何居然沒有注意到孫的名字就在上面，真是奇怪。
而孫這些預官雖然一月就知道要來馬祖，可是離開鳳山後，還要去一些單位實習，預估六月底才會到馬祖報到。在馬祖的我們也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晚來，導致5月底46期退伍後，會將近有一個月的空窗期，軍官職務沒人交接。
而為了業務順利推展，我們師部的少將指揮官做了一個重大決定，這一個月內由文書代理一切。除了怕業務交接不清外，更重要的是，我們單位正在實施精實案，所有參一到參四都業務繁重，不容許因為當事人離職發生失誤。
本想拉人，後來放棄
於是，我就在四月底左右完全接下許少尉所有的工作，從原本只是打字員，以及他返台休假的代理人，一下變成業務實際的執行者，並直接向將軍報告。當然，我的壓力變得非常大，特別是精實案的業務，以往完全沒有過去的公文可以參考，只得硬著頭皮苦撐。
就在三四月左右，我突然收到孫從台灣寄來的信，原來他打電話到我家，得知我在馬祖，他也在信中告訴我他將來到馬祖。於是我回頭翻閱行政預官分配的公文，終於發現孫的名字出現在公文上，我完全沒想到我們即將在馬祖碰面，那種意外的喜悅，和惋惜他將來到惡魔島受難的感覺，整個混雜在一起。
我把這件事告訴馬防部的人事官徐上尉，以其他的陳姓文書（我大學的同校同學），暗示他們我想把孫調來我的師部，甚至直接當我的老闆。我承認我是想運用特權，由於我和徐上尉、陳姓文書合作融洽，他們主動表明願意幫這個忙，然而，最後我還是沒有把孫拉過來，沒有做出不好的事。
本師精實，非人能做
老實說，沒把孫拉過來照顧的主因，倒不是覺得運用此權力不當，陸總部本就授權馬防部可以自由把孫放在哪裡，馬防部想怎樣分配並不違法，有另外一個因素才是我考量的，那就是業務的困難度。孫原本分配的是小單位，雖然在下層，上層單位一堆，可是換句話說，責任和壓力也不會太大。
我這個師部，套一句軍事用語，就「精實」多了，凡是指揮官指導，編制又大，內部人事鬥爭激烈，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雖然國軍在裁員，可是本單位是擴編的，除了接收別個部隊解散移交的人員和武器，還要因應新式武器的到來成立新的連隊，事情多得不得了。
所以，我回了一封信給孫，告訴他我這邊的狀況，同時希望他不要來我這裡，我會留意其他單位的情形，能夠關照一定幫。就這樣，我在台灣政府所能管轄到最「北」的地方，等待和一個朋友重修舊好，而原本我倆的故事是從台「北」球場開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