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業角度談國內棒球前途

從商業角度談國內棒球前途

saberhagen -- 1998.3.1發表於「球魂」

拜讀狄克楊先生大作「不能消滅，何不招降？」對國內棒球何去何從提供了非常確實的建議方式，許多細部問題也提出非常確實的解決辦法，說來非常慚愧我近五年來工作之餘只看發展已臻成熟的MLB，當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紅襪迷，對於在身邊台北市立棒球場開打的CPBL或TML卻視而不見，除了恨鐵不成鋼之外或許也有點逃避心理吧！同時五年下來我也從一個環境單純，整天待實驗室邊聽棒球賽的研究生變成看遍商場世態炎涼及官場內幕的大財團幕僚群的一份子，這裏想用商業的角度來談談狄克楊先生以及大家關心的國內棒球前途問題。

根據資本主義先驅亞當史密斯的理論，「那一隻無形的手」是成就一切商業投資行為的原動力，用中文最傳神的說法就是「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錢的生意沒人做」，79年CPBL成立時除了兄弟的洪先生帶有較浪漫的理想色彩之外，其它三者加入的原動力都是著眼於組棒球隊帶來的周邊商業效應，三商，味全，統一三家公司的商品都有一特色：低毛利，高競爭性，廣告及通路的重要性決不遜於產品品質，這種產業要提高獲利，量大以降低成本遠勝於品質，我查了一下這三家公司1993年營業額分別是98、89、239億加上子公司如三商巧福，松青超市，統一超商…的營業額，想像一下！在球場上一年賠個幾千萬算什麼，太划算了，或許一個以黃平洋或林仲秋知名度帶動的周邊效益就賺回來了，不難想像郭俊男或陳君毅在他們集團裡那麼吃得開。

好像在1992年開放俊國和時報加盟，依照我的分類，前者是一個類似洪先生的理想主義者，後者又是一個亞當史密斯的信徒，當時還有一個年營業額128億的信徒想一起加入卻被拒在門外，記得是誰嗎？聲寶的陳盛沺先生。說句公道話若我是陳先生的幕僚真會當場腦充血，那讓公司少了多少商機，想像一下！還有一個在背後默默享受這種周邊效益的人是誰？TVBS的邱復生，當時好像有一個理論說現場轉播會降低看球人數，那為什麼TVBS還幾乎每場轉播？因為門票收入那一點點起伏比起廣告收入看起來只是零頭。後來TVBS的轉播權被緯來拿走之後，你不難想像為什麼這兩位吃不到大餅的小孩馬上跳出來再湊幾個朋友組一個TML，想要自己創造一個可以由周邊效益獲利的獨立生態系，什麼CPBL契約問題，什麼改善國內棒球環境，騙騙小孩還可以啦！

雖然我幾乎不看國內職棒了，但去年底我注意到幾個消息：

1.未上市股票行情表上那魯灣的股票跌到十元以下，EPS= –5.0， BBS上提到有TML工作人員在街上賣紀念品

2.聲寶連續兩年出現虧損，尤其1998額度達10億，並謠傳經營權要被國巨拿走

3.中纖退出TML某一隊經營權

4.傳說味全新的魏老闆想結束經營球隊

這些訊息代表什麼？以(1)而言：例如當初集資2億成立那魯灣公司目的是辦球賽藉由門票、紀念品、廣告收入等收入來達到獲利的目的，但去年EPS= –5.0就表示去年一年就賠掉1億，那今年球賽還要繼續辦下去怎麼辦？只好增資，就是股東再拿現金出來。TVBS的邱老闆應該沒問題，但由(2)看聲寶還要玩下去嗎？這個結果和(3)一樣代表TML根本不能為公司帶來期望的邊際效應來達到獲利的目的，而且中纖屬中上游原料廠商和消費者沒有直接接觸，根本不適合辦球隊，王老闆大概是看在陳盛沺的面子上花錢消災吧！陳先生的幕僚們，該勸他認賠殺出了！看來另一方面魏老闆的幕僚卻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職棒也是一種商業行為，只要是商業行為就要有一個基本的觀念：「顧客是永遠的老大」，沒有觀眾付錢看球找王金平當會長又如何？看看國產、新巨群、安峰、達永興…那個不是李登輝、劉泰英的好朋友，令人擔心的是職業運動邊際效應的重要性遠勝前述的製造業，現在的問題不是CPBL的大餅被TML搶去吃了，而是真的兩邊都沒餅吃了，更別說什麼邊際效應了。

這幾年我有機會現場看過美國的MLB、日本職業野球、甚至大陸的職業足球，它們都有一個不變的法則：「必須與區域結合成為帶地方色彩的球隊」，如此他們的客戶群才能大小通吃，在北京一場和大連隊比劃的足球賽有8萬人到場，連在公司裡拖地的歐巴桑都到場嘶喊一番，第二天全公司都在談足球賽，在大阪我看到難忘的一幕 ─ 70歲左右的歐伊桑帶著小孫子把他潛移默化成爛隊近鐵Kintetsu的球迷，小孫子長大就會記得那是阿公的球隊，不會跑去支持鄰近超人氣的阪神隊。

而國內職業運動的差別在於：不致力經營屬地性，使得客戶絕大多數只能集中於15~30歲族群，吸引他看球的因素是明星球員及戰績，而非像大阪那位歐伊桑一樣對地方的感情。沒有這個因素，球迷容易西瓜偎大邊，而且此一族群和美日職棒球迷有嚴重重疊，而前述那位歐伊桑應該不懂什麼Clemens、McGwire吧。

職棒的未來，我的看法是比較悲觀的，原因想用國內籃球運動為鑑，15年前瓊斯杯全盛時期與日韓相爭的籃球幾乎成了全國民心士氣的依歸，誰計較水平遠不及西方？我最欣賞洪濬正和李志強，但我不記得他們是那一隊的？但接下來籃運衰落的原因是：

1. 引進NBA，男性球迷轉移目標。

2.國內籃球水準停滯不前，看門道的內行球迷也失望了。

如今只剩一些小女生迷戀鄭志龍和白人帥哥來維持CBA的票房，上次Grant Hill來CBA 做中場時間表演還被這些小女生咒罵呢！正面來說應該說是籃球轉形成功，客戶群從老兵、成年、青年觀眾轉為20歲左右不看NBA的少女，那國內職棒的客戶群要轉到那裡去？我真的想不出來。

後記

marines大大：

在一月初我曾以gilels之名在交大資科寫了一篇「sigh」，您回了一篇直接到我的信箱裡，我還一直以為是mariners(Seattle)。隔了一段時間不小心走進「球魂」這個網站才知道原來……。非常佩服您敢創立網站的勇氣，如果我仍是研究生就去接下二當家的位置，1994年時我也是棒球版、籃球版、古典音樂版甚至政治版的常客，但現在工作真的不容許我如此做了，只能就做個業餘的了………。

回應

saberhagen大大：

其實不只您是業餘的，我也是業餘的，比起日職的專業人士，我相距何止以道里計？然而，台灣棒球圈又有幾個人是專業的？不專業的體育相關單位、不專業的聯盟、不專業的媒體，以及不專業的球迷，最後就湊成不專業的台灣棒球。「球魂」網站可以說是球迷力求進步的表徵，希望有一天網站能讓我與所有網友都成為「專業的球迷」，然而體育單位、聯盟、媒體何時才會進步？何時才想進步？

您的意見一針見血，希望能為大環境帶來一些改變，即便現在改變不了主事者，但只要球迷持續成長，我相信台灣棒球會有一天走出陰霾地。

不過，與您不大相同地，我個人倒是認為，職棒在台灣有比CBA更大更大的生存空間。因為由籃球比賽可以很清楚地看出絕對的實力差距，而棒球比賽只能大致看出相對的實力差距。說白一點，隨便看看罰球命中率、空手切入、空中挺腰就能輕易瞭解NBA實力遠遠超過台灣的CBA，領悟的時間只要一節12分鐘；而MLB與NPB的差距有多少？NPB與CPBL或TML的差距有多少？甚至金龍旗、梅花旗與台灣職棒的水準差距？都沒有人能說的準。曾有媒體因為國際邀請賽勝過道奇、西武，而宣佈台灣棒球水準與道奇、西武相去不遠，甚至也有球迷認為「西武也沒啥！」。而亞運會賽前，許多台灣球迷與部分球員，還十分唾棄朴贊浩呢！